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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小学时的课文,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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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5-3-30 14:11
  • 签到天数: 17 天

    [LV.4]偶尔看看III

    发表于 2011-3-24 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冷钢36C 于 2011-3-24 16:32 编辑

       
                            小学四年级课文——大森林的主人

        秋雨下了整整一个星期。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大森林上面,潮湿的风缓缓地吹着。吸饱雨水的树枝垂下来。河水涨到齐了岸。我和猎人划着小船顺流而下。到了河身狭窄的地方,小船突然撞在水面下的树桩上,翻了。食物和打来的野味全给冲走了,我们只好带着猎枪上了岸。
      这里离住所还很远。我们俩浑身是水,又累又饿。我冷得发抖,呆呆地望着猎人,希望他有个办法。猎人不声不响,只顾拧他的衣服。“应该生一堆火呀!”我提议,可是从口袋里摸出火柴盒一看,里面竟流出水来。
      猎人还是不声不响。他在一棵枞树的窟窿里找到了一些干的苔藓,又拿出一颗子弹,拔下弹头,把苔藓塞进弹壳,塞得紧紧的。他吩咐我:“你去找些干的树枝和树皮来。”
      我找来了。他把那颗拔掉弹头的子弹装进枪膛,对着地面开了一枪。从枪口喷出来的苔藓烧着了。他小心地把火吹旺,把树枝和树皮一点儿一点儿加上去,不一会儿,篝火熊熊,烧得很旺。
      “你照看火堆。我去打些野味来。”猎人说着,转到树背后就不见了。只听见树林里响了几枪。我还没捡到多少干柴,他已经回来了。几只松鸡挂在他腰上,摇摇晃晃的。
      “我们做晚饭吧。”他说。他把火堆移到一边,用刀子在刚才烧火的地上挖了个洞。我把松鸡拔了毛,掏了内脏。猎人又找来几片大树叶,把松鸡裹好,放进洞里,盖上薄薄的一层土,然后在上面又烧起一堆火。
      等我们把衣服烘干,松鸡也烧好了,扒开洞,就闻到一股香味。我们俩大吃起来,我觉得从来没吃过这么鲜美的东西。
      天黑了,风刮过树顶,呼呼地响。
      “睡吧。”猎人打了个呵欠说。
      我的眼也快要合上了。可是这潮湿冰冷的地面,怎么能睡呢?
      猎人带着我折来许多枞树枝。他把两个火堆移开,在烤热的地面上铺上枞树枝,铺了厚厚的一层。热气透上来,暖烘烘的,我们睡得很舒服,跟睡在炕上一个样。
      天亮了,我对猎人说:“你真有办法。要不是你,我一定要吃苦头了。”
      猎人微笑着说:“大森林里,你不能像个客人,得像个主人。只要肯动脑筋,一切东西都可以拿来用。”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4-7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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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发表于 2011-3-24 16:41 | 显示全部楼层

    http://www.gzc.net.cn/

    貌似这篇课文前些日子有同学发过……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3-24 16:4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表示这篇文章我读过,还印象很深~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5-3-30 14:11
  • 签到天数: 17 天

    [LV.4]偶尔看看III

     楼主| 发表于 2011-3-24 16:59 | 显示全部楼层
    金色的鱼钩
           1935年秋天,红四方面军进入草地,许多同志得了肠胃病。我和两个小同志病得实在赶不上队伍了,指导员派炊事班长照顾我们,让我们走在后面。
      炊事班长快四十岁了,个儿挺高,背有点儿驼,四方脸,高颧骨,脸上布满皱纹,两鬓都斑白了。因为全连数他岁数大,对大家又特别亲,大伙都叫他“老班长”。
      三个病号走不快,一天只走二十来里路。一路上,老班长带我们走一阵歇一阵。到了宿营地,他就到处去找野菜,和着青稞面给我们做饭。不到半个月,两袋青稞面吃完了。饥饿威胁着我们。老班长到处找野菜,挖草根,可是光吃这些东西怎么行呢!老班长看我们一天天瘦下去,他整夜整夜地合不拢眼,其实,这些天他比我们瘦得还厉害呢!
      一天,他在一个水塘边给我们洗衣裳,忽然看见一条鱼跳出水面。他喜出望外地跑回来,取出一根缝衣针,烧红了,弯成了钓鱼钩。这天夜里,我们就吃到了鲜美的鱼汤。尽管没加作料,可我们觉得没有比这鱼汤更鲜美的了,端起碗来吃了个精光。
      以后,老班长尽可能找有水塘的地方宿营,把我们安顿好,就带着鱼钩出去了。第二天,他总能端着热气腾腾的鲜鱼野菜汤给我们吃。我们虽然还是一天一天衰弱下去,比起光吃草根野菜来毕竟好多啦。可是老班长自己呢,我从来没见他吃过一点儿鱼。   有一次,我禁不住问他:“老班长,你怎么不吃鱼啊?”   他摸了摸嘴,好像回味似的说:“吃过了。我一起锅就吃,比你们还先吃呢。”
      我不信,等他收拾完碗筷走了,就悄悄地跟着他。走近前一看,啊!我不由得呆住了。他坐在那里捧着搪瓷碗,嚼着几根草根和我们吃剩下的鱼骨头,嚼了一会儿,就皱紧眉头硬咽下去。我觉得好像有万根钢针扎着喉管,失声喊起来:“老班长,你怎么……”
      老班长猛抬起头,看见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里的搪瓷碗,就支支吾吾着说:“我,我早就吃过了。看到碗里还没吃干净,扔了怪可惜的……”
      “不,我全知道了。”我打断了他的话。
      老班长转身朝两个小同志睡觉的地方看了一眼,一把把我搂到身边,轻声说:“小声点儿,小梁!咱们俩是党员,你既然知道了,可不要再告诉别人。”
      “可是,你也要爱惜自己啊!”
      “不要紧,我身体还结实!”他抬起头,望着夜色弥漫的草地。好久,才用低沉的声音说,“指导员把你们三个人交给我,他临走的时候说:‘他们年轻。一路上,你是上级,是保姆,是勤务员啊,无论多么艰苦,也要把他们带出草地。’小梁,你看这草地,无边无涯,没个尽头。我估计,还要二十天才能走出去。熬过这二十天不简单啊!眼看你们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衰弱,只要哪一天吃不上东西,说不定就会起不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去向党报告呢?难道我能说,‘指导员,我把同志们留在草地上,我自己克服了困难出来啦’?”
      “可是,你总该跟我们一起吃一点儿呀!”
      “不行,太少啦。”他轻轻地摇摇头,“小梁,说真的,弄点儿吃的不容易啊!有时候等了半夜,也不见鱼上钩。为了弄一点儿鱼饵,我翻了多少草皮也找不到一条蚯蚓……还有,我的眼睛坏了,天色一暗,找野菜就得一棵一棵地摸……”
      我再也忍不住了,抢着说:“老班长,以后我帮你一起找,我看得见。”
      “不,咱们不是早就分好工了吗?再说,你的病也不轻,不好好休息会支持不住的。”
      我还坚持我的意见。老班长忽然严厉地说:“小梁同志,D员要服从党的分配。你的任务是坚持走路,安定两个小同志的情绪,增强他们的信心!”
      望着他那十分严峻的脸,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竟扑倒在他怀里哭了。
      第二天,老班长端来的鱼汤特别少,每个搪瓷碗里只有小半条猫鱼,上面漂着一丁点儿野菜。他笑着说:“吃吧,就是少了点儿。唉!一条好大的鱼已经上了钩,又跑啦!”
      我端起搪瓷碗,觉得这个碗有千斤重,怎么也送不到嘴边。两个小同志不知道为什么,也端着碗不往嘴边送。老班长看到这情况,收敛了笑容,眉头拧成了疙瘩。他说:“怎么了,吃不下?要是不吃,咱们就走不出这草地。同志们,为了GM,你们必须吃下去。小梁,你不要太脆弱!”最后这句话是严厉的,意思只有我知道。
      我把碗端到嘴边,泪珠大颗大颗地落在热气腾腾的鱼汤里。我悄悄背转身,擦擦眼睛,大口大口地咽着鱼汤。老班长看着我们吃完,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嘴边露出了一丝笑意。可是我的心里好像塞了铅块似的,沉重极了。
      挨了一天又一天,渐渐接近草地的边了,我们的病却越来越重。我还能勉强挺着走路,那两个小同志连直起腰来的力气也没有了。老班长虽然瘦得只剩皮骨头,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还一直用饱满的情绪鼓励着我们。我们就这样扶一段,搀一段,终于走到草地边上,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峰已经看得见了。
      这天上午,老班长快活地说:“同志们,咱们在这儿停一下,好好弄点儿吃的,鼓一鼓劲,一口气走出草地去。”说罢,他就拿起鱼钩找水塘去了。
      我们的精神特别好,四处去找野菜,拾干草,好像过节似的。但是过了好久,还不见老班长回来。我们四面寻找,最后在一个水塘旁边找到了他,他已经昏迷不醒了。
      我们都着慌了。过雪山的时候有过不少这样的例子,战士用惊人的毅力支持着自己的生命,但是一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要挽救老班长,最好的办法是让他赶快吃些东西。我们立即分了工,我去钓鱼,剩下的一个人照料老班长,一个人生火。
      我蹲在水边,心里不停地念叨:“鱼啊!快些来吧!这是挽救一个GM战士的生命啊!”可是越性急,鱼越不上钩。等了好久,好容易看到漂在水面的芦秆动了一下,赶紧掣起钓竿,总算钓上来一条两三寸长的小鱼。
      当我俯下身子,把鱼汤送到老班长嘴边的时候,老班长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微微地睁开眼睛,看见我端着的鱼汤,头一句话就说:“小梁,别浪费东西了。我……我不行啦。你们吃吧!还有二十多里路,吃完了,一定要走出草地去!”
      “老班长,你吃啊!我们抬也要把你抬出草地去!”我几乎要哭出来了。
      “不,你们吃吧。你们一定要走出草地去!见着指导员,告诉他,我没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没把你们照顾好。看,你们都瘦得……”
      老班长用粗糙的手抚摸我的头。突然间,他的手垂了下去。
      “老班长!老班长!”我们叫起来。但是老班长,他,他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我们扑在老班长身上,抽噎着,很久很久。
      擦干了眼泪,我把老班长留下的鱼钩小心地包起来,放在贴身的衣兜里。我想,等GM胜利以后,一定要把它送到GM烈士纪念馆去,让我们的子子孙孙都来瞻仰它。在这个长满了红锈的鱼钩上,闪烁着灿烂的金色的光芒!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5-3-30 14:11
  • 签到天数: 17 天

    [LV.4]偶尔看看III

     楼主| 发表于 2011-3-24 17:09 | 显示全部楼层
    挖荠菜
      
        我对荠菜,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小的时候,我是那么馋!刚抽出嫩条还没打花苞的蔷薇枝,把皮一剥,我就能吃下去;刚割下来的蜂蜜,我会连蜂房一起放进嘴巴里;更别说什么青玉米棒子、青枣、青豌豆罗。所以,只要我一出门儿,碰上财主家的胖儿子,他就总要跟在我身后,拍着手、跳着脚地叫着:“馋丫头!馋丫头!”盖得我连头也不敢回。
      
      我感到又羞恼,又冤屈!七八岁的姑娘家,谁愿意落下这么个名声?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饿啊!我真不记得什么时候,那种饥饿的感觉曾经离开过我,就是现在,每当我回忆起那个时候的情景,留在我记忆里最鲜明的感觉,也还是一片饥饿……
      
      吃那些没收进主人家仓房里的东西,‘我还一次也没有被人家抓到过。倒不是因为我的运气格外好,而是人们多半并不想认真地惩罚一个饥饿的孩子。可有一次,我在财主家的地里掰玉米棒子,被他的大管家发现了,他立刻拿着一根又粗又直的木头棒子,毫不留情地紧紧向我追来。我没命地逃着。我想我一定跑得飞快,因为风在我的耳朵旁边呼呼直响。不知是我被吓昏了,还是平时很熟悉的那些田间小路有意捉弄我,为什么面前偏偏横着一条小河?追赶我的人越来越近了。我害怕到了极点,便不顾一切地纵身跳进那条河。
      
      河水并不很深,但是足以没过我那矮小的身子。我一声不响地挣扎着,扑腾着,身子失去了平衡。冰凉的河水呛得我好难受,我几乎背过气去,而河水却依旧在我身边不停地流着,流着……在由于恐怖而变得混乱的意识里,却出奇清晰地反映出岸上那个追赶我的人的残酷笑声。我简直不知道我是怎么样才爬上对岸的。更使我丧气的是脚上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只。我实在没有勇气重新回头去找那只丢失了的鞋子,可我也不敢回家,我怕妈妈知道。不,我并不是怕她打我。我是怕看见她那双被贫困的生活折磨得失去了光彩的、哀愁的眼睛。那双眼睛,会因为我丢失了鞋子而更加暗淡。
      
      我独自一人游荡在田野里。太阳落山了,城用色的晚霞渐渐地从天边退去。远处,庙里的钟声在薄幕中响起来。羊儿咋咋地叫着,由放羊的孩子赶着回圈了;乌鸦也派派地叫着回巢去了。夜色越来越浓了,村落啦,树林子啦,坑洼啦,沟渠啦,好像一下子全都掉进了神秘的沉寂里。我听见妈妈在村口焦急地呼唤着我的名字,只是不敢答应。一种比饥饿更可怕的东西平生头一次潜入了我那童稚的心......
      
      说过了这些,人们也许会理解我为什么对芥菜有着那么特殊的感情。
      
      经过一个没有什么吃食可以寻觅、因而显得更加饥饿的冬天,大地春回、万物复苏的日子重新来临了!田野里长满了各种野菜:雪蒿、马齿苋①、灰灰菜、野葱……最好吃的是养菜。把它下在玉米糊糊里,再放上点盐花,真是无上的美味啊!而挖荠菜时的那种坦然的心情,更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享受:提着篮子,迈着轻捷的步子,向广阔无垠的田野里奔去。嫩生生的养菜,在微风中挥动它们绿色的手掌,招呼我,欢迎我。我再也不必担心有谁会拿着大棒子凶神恶煞似地追赶我,我甚至可以不时地抬头看看天上吱吱喳喳飞过去的小鸟,树上绽开的花儿和蓝天上白色的云朵。那时,我的心里便会不由地升起一个热切的愿望:巴不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像荠菜一样是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
      
      解放以后,我进了城。偶然,在大菜场里,也可以看到人工培植的荠菜出售。长得肥肥大大的,总有半尺来长,洗得干干净净,水灵灵的。一小扎,一小扎,码得整整齐齐地摆在菜摊子上,价钱也不贵。可我,总还是怀念那长在野地里的荠菜,就像怀念那些与自己共过患难的老朋友一样。
      
      多少年来,每到春天,我总要挑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带上孩子们到郊区的野地里去挖荠菜。我明白,孩子们之所以在我的身旁跳着,跑着,尖声地打着唿哨①,多半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有趣的游戏——和煦的阳光,绿色的田野,就像一幅优美的风景画似的展现在他们面前,使他们的身心全都感到愉快。他们长大一些之后,陪同我去挖荠菜,似乎就变成了对我的一种迁就了,正像那些恭顺的年轻人,迁就他们那些因为上了年纪而变得有点怪癖的长辈一样。这时,我深感遗憾:他们多半不能体会我当年挖荠菜的心情!
      
      等到我把一盘用精盐、麻油、味精、白糖精心调配好的荠菜放到餐桌上去的时候(小的时候,我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我那可爱的荠菜会享受到今天这样的“荣华富贵”),他们也还是带着那种迁就的微笑,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挑上几根荠菜……看着他们那双懒洋洋的筷子,我的心里就像翻倒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因为我知道,这种赏光似的迁就,并不只是表现在对挖荠菜这一桩事情上,它还表现在对我们这一代人的一些见解和行为上。在他们看来,我们的有些见解和行为,都像陈列在博物馆里的出土文物——离他们的现实生活太远了,不顶用了。自然,我也并不认为我们的见解和行为就完全正确。只要他们不觉得厌烦,我甚至愿意跟他们谈谈我们在探索人生方面曾经走过的弯路,以便他们少付出一些不必要的代价。我真希望我们之间不要成为隔膜很深的两代人,而是心动相通的朋友。
      
      孩子,让我们多谈谈心吧,让妈妈多讲讲当“馋丫头”时的故事给你们听吧。想想你们妈妈当年挖荠莱的情景,你们就会珍爱荠菜,珍爱生活。你们就会懂得什么是幸福,怎样才会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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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5-3-30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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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4]偶尔看看III

     楼主| 发表于 2011-3-24 17:18 | 显示全部楼层

    http://www.heibor.com.cn/

    《榆钱饭》
    【作者】
     刘绍棠
    我自幼常吃榆钱饭,现在却很难得了。


      小时候,年年青黄不接春三月,榆钱儿就是穷苦人的救命粮。杨芽儿和柳叶儿也能吃,可是没有榆钱儿好吃,也当不了饭。


      那时候,我六七岁,头上留个木梳背儿;常跟着比我大八九岁的丫姑,摘杨芽,采柳叶,捋榆钱儿。


      丫姑是个童养媳,小名就叫丫头;因为还没有圆房,我只能管她叫姑姑,不能管她叫婶子。


      杨芽儿和柳叶儿先露头。


      杨芽儿摘嫩了,浸到开水锅里烫一烫会化成一锅黄汤绿水,吃不到嘴里;摘老了,又苦又涩,难以下咽。只有不老不嫩的才能吃,摘下来清水洗净,开水锅里烫个翻身儿,笊篱捞上来挤干了水,拌上虾皮和生酱作馅,用玉米面羼合榆皮面擀薄皮儿,包大馅儿团子吃。可这也省不了多少粮食。柳叶不能做馅儿,采下来也是洗净开水捞,拌上生酱小葱当菜吃,却又更费饽饽。


      杨芽儿和柳叶儿刚过,榆钱儿又露面了。


      村前村后,河滩坟圈子里,一棵棵老榆树耸入云霄,一串串榆钱儿挂满枝头,就像一串串霜凌冰挂,看花了人眼,馋得人淌口水。丫姑野性,胆子比人的个儿还大;她把黑油油的大辫子七缠八绕地盘在脖子上,雪白的牙齿咬着辫梢儿,光了脚丫子,双手合抱比她的腰还粗的树身,哧溜溜,哧溜溜,一直爬到树梢,岔开腿骑在树杈上。


      我站在榆树下,是个小跟班,眯起眼睛仰着脸儿,身边一只大荆条筐。


      榆钱儿生吃很甜,越嚼越香。丫姑折断几枝扔下来,边叫我的小名儿边说:“先喂饱你!”我接住这几大串榆钱儿,盘膝坐在树下吃起来,丫姑在树上也大把大把地揉进嘴里。


      我们捋满一大筐,背回家去,一顿饭就有着落了。


      九成榆钱儿搅合一成玉米面,上屉锅里蒸,水一开花就算熟,只填一灶柴火就够火候儿。然后,盛进碗里,把切碎的碧绿白嫩的青葱,泡上隔年的老腌汤,拌在榆钱饭里;吃着很顺口,也能哄饱肚皮。


      这都是我童年时候的故事,发生在旧社会,已经写进我的小说里。


      但是,十年内乱中,久别的榆钱饭又出现在家家户户的饭桌上。谁说草木无情?老榆树又来救命了。


      政策一年比一年“左”,粮食一年比一年减产。五尺多高的汉子,每年只得320斤到360斤毛粮,磨面脱皮,又减少十几斤。大口小口,每月三斗,一家人才算吃上饱饭;然而,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比大人还能吃,口粮定量却比大人少。闲时吃稀,忙时吃干,数着米粒下锅;等到惊蛰一犁土的春播时节,十家已有八户亮了囤底,揭不开锅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管家婆不能给孩子大人画饼充饥;她们就像胡同捉驴两头堵,围、追、堵、截党支部书记和大队长,手提着口袋借粮。支部书记和大队长被逼得走投无路,恨不能钻进灶膛里,从烟囱里爬出去,逃到九霄云外。


      吃粮靠集体,集体的仓库里颗粒无存,饿得死老鼠。靠谁呢?只盼老榆树多结榆钱儿吧!


      丫姑已经年过半百,上树登高爬不动了,却有个女儿二妹子,做她的接班人。二妹子身背大筐捋榆钱儿,我这个已经人到40天过午的人,又给她跑龙套。我沾她的光,她家的饭桌上有我一副碗筷,年年都能吃上榆钱饭,混个树饱。


      我把这些亲历目睹的辛酸往事,也写进了我的小说里。


      1979年春天,改正了我的“1957年问题”,我回了城。但是,年年暮春时节,我都回乡长住。仍然是青黄不接春三月,1980年不见亏粮了,1981年饭桌上是大米白面了,1982年更有酒肉了。


      不知是想忆苦思甜,还是想打一打油腻,我又向丫姑和二妹子念叨着吃一顿榆钱饭。丫姑上树爬不动了,二妹子爬得动也不愿爬了。越吃不上,我越想吃;可是磨破了嘴皮子,却不能打动二妹子。1981年回乡,正是榆钱成熟的时候,可是丫姑又盖新房,又给二妹子招了个女婿,双喜临门,我怎么能吵着要吃榆钱饭,给人家杀风景?忍一忍,等待来年吧!


      1982年春,我赶早来到二妹子家。二妹子住在青砖、红瓦、高墙、花门楼的大宅院里,花草树木满庭芳;生下个白白胖胖的女儿,刚出满月。一连几天,鸡、鸭、鱼、肉,我又烧肚膛了。忽然,抬头看见院后的老榆树挂满了一串串粉个囊囊的榆钱儿,不禁又口馋起来,堆起笑脸怯生生地说:“二妹子,给我做一顿……”二妹子脸上挂霜,狠狠剜了我两眼,气鼓鼓地说:“真是没有受不了的罪,却有享不了的福,你这个人是天生的穷命!”


      我知道,眼下家家都以富为荣,如果二妹子竟以榆钱饭待客,被街坊邻居看见,不骂她刻薄,也要笑她小抠儿。二妹子怕被人家戳脊梁骨,我怎能给她脸上抹黑?


      但是,鱼生火,肉生痰,我的食欲不振了。我不敢开口,谁知道二妹子有没有看在眼里?


      一天吃过午饭,我正在床上打盹,忽听二妹子大声吆喝:“小坏嘎嘎儿,我打折你们的腿!”我从睡梦中惊醒,走出去一看,只见几个顽童爬到老榆树上掏鸟儿,二妹子手持一条棍棒站在树下,虎着脸。


      几个小顽童,有的嬉皮笑脸,有的抹着眼泪,向二妹子告饶。我看着心软,忙替这几个小坏嘎嘎儿求情。


      “罚你们每人捋一兜榆钱儿!”二妹子噗哧笑了,刚才不过是假戏真唱。


      我欢呼起来:“今天能吃上榆钱饭啦!”


      “你这不是跟我要短儿吗?”二妹子又把脸挂下来,“我哪儿来的玉米面!”


      是的,二妹子的囤里,不是麦子就是稻子;缸里,不是大米就是白面。二妹子的男人承包30亩大田,种的是稻麦两茬,不种粗粮。


      有了榆钱儿又没有玉米面,我只能生吃。


      看来,我要跟榆钱饭做最后的告别了。二妹子的女儿长大,不会再像她的姥姥和母亲,大好春光中要捋榆钱儿充饥。


      或许,物以稀为贵,榆钱饭由于极其难得,将进入北京的几大饭店,成为别有风味的珍馐佳肴。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3-24 23:08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来和楼主属于一代人啊,用的课本是一样的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3-25 01:07 | 显示全部楼层
    都看过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8-6-11 12:46
  • 签到天数: 12 天

    [LV.3]偶尔看看II

    发表于 2011-3-25 01:20 | 显示全部楼层
    记忆深刻,当时无比向往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13-6-26 21:56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1-3-25 01:30 | 显示全部楼层
    鱼汤和那个树叶,深深向往啊,一直怀疑因此导致有自虐倾向,还记得有煮皮带的,至今不喜欢吃皮,看到就想到皮带皮鞋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5-5-8 08:20
  • 签到天数: 420 天

    [LV.9]以坛为家II

    发表于 2011-3-25 08:16 | 显示全部楼层

    http://www.szngst.cn/

    几篇我都还有印象  鱼钩那个比较感人
    榆钱饭那个写着很轻松  
    凭记忆说的不知道对不对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3-25 08:38 | 显示全部楼层

    http://www.szngst.cn/

    小时候不喜欢吃鱼;学习了金色的鱼钩之后,喜欢喝鱼汤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3-25 11:46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3-8-22 09:23
  • 签到天数: 4 天

    [LV.2]偶尔看看I

    发表于 2011-3-25 11:55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时候都学过的!!!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3-6-27 10:07
  • 签到天数: 3 天

    [LV.2]偶尔看看I

    发表于 2011-3-25 12:26 | 显示全部楼层

    http://www.xhpaper.net.cn/

    我都读过,老班长吃鱼骨,感动.
    还有猎人那一段,估计是和第一滴血并行开启我对野外兴趣的因素.
    榆钱饭,小时候经常吃榆钱,感觉很甜,只可惜院里最大一个榆树长在厕所旁,掉下的榆钱没法捡.

    还记得一篇课文,一个老爷爷手上长满了强茧,可以用手在地方刨柴火.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3-25 12:43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小时侯的户外启蒙,在现在生根、发芽、成长。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3-25 13:2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几篇课文都学过,而且还是我很感兴趣的几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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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发表于 2011-3-25 14:18 | 显示全部楼层
    记得很清楚,当时都学过的。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3-25 14:41 | 显示全部楼层
    还记得学习这些课文的时候留下印象最深刻的是猎枪、烤松鸡、鱼汤……记得还有一篇红军过草地的课文,说宰了一头牛,朱德朱老总说:‘把牛肉留起来给伤员,其他人吃牛骨头炖野菜,营养好得很’然后就挖了野葱什么的和牛骨头放大锅里炖;当时想象中觉得一定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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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1-3-25 15:1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都读过,老班长吃鱼骨,感动.
    还有猎人那一段,估计是和第一滴血并行开启我对野外兴趣的因素.
    榆钱饭,小时候经常吃榆钱,感觉很甜,只可惜院里最大一个榆树长在厕所旁,掉下的榆钱没法捡.

    还记得一篇课文,一个老爷爷 ...
    北风狂野 发表于 2011-3-25 12:26

    那个老爷爷好像叫陈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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