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张大瘸 于 2016-12-13 23:46 编辑
【十年刀】我没有自己的名字 161213有更新---------------------------1213更新-----------------------
如我所述,之二发在了生活区,链接如下:
http://forum.knifriend.com/thread-2812152-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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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十年刀】之一(本帖就算之一)与之二之间。
1、首先感谢各位夸奖与点赞。
2、我已经构思好十年刀主题我会发三个帖子,但是之二我会发在生活区,并且事先声明,之二的帖子,不算正经十年刀活动,【十年刀之二】放弃参加本活动奖品,具体原因届时会说明。
3、就像devilphenix兄在他的十年刀的帖子里所说,十年,一把刀,最重要的是回忆与故事,没有回忆和遗憾,人生是不完整的。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事故,我发这个帖子,那怕能够引发您一点点的共鸣,能够勾起那怕一点点您对您自己往事的回忆,那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与满足。
4、余华的短篇《我没有自己的名字》,斯蒂芬金的中篇《尸体》(电影名叫《伴我同行》),是两部真正重塑我人生观,让我认清到底什么是“他妈的现实”的作品。
5、在斯蒂芬金的《尸体》中有一小段话,我完整摘抄到下面,与各位共勉,并藉此表达我的观点,在一个十年这个维度下,我们到底在玩什么,在做什么,十年之后我们会做什么。
6、简单介绍下《尸体》这部作品的内容梗概,描述一个三十多岁的作家,回忆儿时与三位好友去寻找一个失踪的小男孩的尸体的经历,小男孩是在外出去森林采摘野果过程中失踪,我认为的情感高潮是,故事中的我在三十岁我回忆过程中,最希望的是再去森林里找到失踪的小男孩外出摘果子时拎的那个罐子的桥段。
7、摘抄如下:
啜着手中的热茶,注视着厨房窗户斜射入屋的阳光,听着分别由屋子两侧传来电视声音与淋浴声,我感觉到眼睛的颤动,看来昨晚啤酒喝多了,这时候,我就会觉得回去一定可以找得着那个罐子。我可以看见那个罐子虽已锈烂,但仍透着金属的光芒,把夏日阳光反射到我的眼中。我会走到堤防下面,拨开紧紧缠住罐子耳朵的杂草,然后我要干嘛?我就是要把它从逝去的时光中拖出来,不断地在手中把玩着,一边摸着罐子,一边想着它的一切,慨叹着最后一个握住罐子的人,如今已作古多年。里面会不会有张纸条?写着:“救救我,我迷路了。 ”当然不会——小孩子才不会带着铅笔和纸去采野果— 一这不过是假设。我想象自己握着罐子时会是多么惊骇敬畏,不过我猜我只会这么想:双手捧着那罐子,象征了我的生与他的死,也证明我确实知道死掉的孩子是谁——是我们五个孩子中的哪一个孩子。握着罐子,从锈迹斑斑与不再光亮的外壳上,读出它所经历的岁岁年年;抚摸着它,试图了解曾经照耀其上的阳光、打落其上的雨水与覆盖其上的冰雪,也回想着这罐子孤零零地经历风霜雨雪的同时,我又遭遇了什么?我在哪里?在做什么?在爱谁?过得如何?在什么地方?我会捧着它、读它、摸它……望着罐子上反映出的自己的脸孔,你明白吗?
8、已经锈迹斑斑,但是仍然能反映出自己的脸,所以我说,拿出来,擦擦土,它会发光。
9、您能明白吗?
---------------以下是原文-----------------------------
1、
这是一把我买回来就放在书包里放了五六年天天背着但是几乎没有拿出来过的刀。 到今年是十九年,这期间我扔了毁了数不清的东西,最终这刀还是留下了。 2、
一九九七年香港回归了祖国,我上了初中,除了踢球我又跟着新集体发展出了新的爱好——揉镚儿。 我说的揉镚儿不是六七十年代揣一把一分的两分的一毛的五分的钢镚儿搁兜儿里哗啦哗啦揉出响儿来显着爷有钱,更不是现在整个这银章那幸运币当宝贝儿似的捂手里搓啊搓擎等着包浆变色 当然我说的镚儿也是花钱买的,一个蹦儿,五毛,北京郊区可能有一块钱仨的,同年代外地我耳闻有一块钱四个的,也听说过有一块钱一大把的——在当年的我眼里,那种地方统统称为天堂。 嗯,我说的是游戏厅。一个币,五毛。 在整个初中时代,“镚儿”成为我们的通用货币以及衡量小金额物品价值的计价单位。 “我出仨镚儿换你丫这面包,不给我就抢——”“咳,呸,你还吃吗?” 胡同拐角的刀削面五个镚儿一碗,三角地路口的凉面七个镚儿一碗,尚若你肯再添上一个镚儿,老板还会再抓一把超级好吃的面筋摞在浮头儿,于是一碗面就变成了超级好吃的杠尖儿一大碗。 之所以说是小金额物品价值的计价单位,主要还是因为麻烦,譬如,我们打招呼说:“哎!你这赤火多钱买的啊?”“九百九十八!知春里那捷安特专卖买的。”“真他妈有钱!” 但不会说“你这赤火多钱买的啊!”接话的人一扬脖儿翻着白眼儿顿一下“额,一千八百八十六个镚儿?”“知春里专卖买的?”“嗯。”“傻~逼!专卖九百九十八那是一千九百九十六个镚儿你智商配他妈骑赤火吗滚下切快点让我爽一圈儿。”
3、
九七年十月底,在我忍了好几天没去游戏厅的某一天五点半放学后,我狂蹬的自行车一口气冲到海淀镇动感九六商场五层的日杂专区,没挑没选,抓起一个,赶在六点商场下班之前开票交钱走人。 光秃秃包装白纸盒上就盖了个蓝色印章,章印的是“特大号水果刀”。 这刀花了我四十四个镚儿,简直天价。 当天也就没有钱去游戏厅了,骑车家走,进了胡同前后没人,才从包里拿出拆了盒子在路灯下细看。 真他娘大啊。 为什么还有小坑? STAINLESS是啥意思? 真他娘大啊。 两面刃的刀怎么能叫水果刀呢? 这刃没有一样啊。 太他妈大了。 这锯齿干啥用的。 卧槽卧槽跟我小臂一样长了太大了。 以上是我初次观赏时的心理活动。 随后就在路灯下练起了开刀收刀,无师自通的就知道单手推钮抖腕儿甩开。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觉得这刀在手里就应该这么开,随即就发现这刀其实很顺手,只是螺丝有点紧,否则应该直接抖手腕儿就能甩开不用推那一下。 回家偷偷上了点机油(当然得偷偷地,让家里看见了拿这么大一刀还了得)。 爽爆了。 现在想想我简真是天资异禀骨骼惊奇。 随后就把这刀放进了单肩书包翻盖的拉锁里,这样不用开书包,闭着眼都能掏出来。 从此背着书包上下学路上腰板儿是直的挺胸抬头,放眼望去谁他妈再劫我钱我就跟你丫鱼死网破。 对,我就是因为被小混混劫了一次钱,随后想起在动感九六见过这刀,我要防身,才攒了钱去买的这把刀。 但是就像我小时候每次踢球,带着护膝护肘的时候连个趔趄都不打,刚说太热摘了立马一跟头摔出去搓得皮开肉绽一样,自从背了这把刀,我再也没遇到过小混混劫我钱。 至于我发现这刀之所以这么顺手的原因是因为设计上照抄戈博飞霸,那是两年后一九九九年的事儿了。
5、
一九九七年十月初刚放完国庆假开学没两天。 放了学没球踢,我就骑车高高兴兴的奔向四通(我们管海淀四通大厦斜对面工人文化宫的游戏厅的代称)。 “哎同学同学!”一个小伙子横着冒出来拦下我,“请问你知道民族大学怎么走么?” “民族大学,民族大学我还真有印象,我想想。” “咱俩往边上来点儿这路上车多不安全。” “嗯嗯,我也想想怎么走。” 往边上走走就上了马路牙子,绕到了一排松树后面。 四五个人把我围住了,都是高中生的样子没有校服,然而我真的没有一点点防备还在想民族大学好耳熟在哪儿来着。 “同学借点钱花花。” “操你妈。” 啊,当然,“操你妈”只是我内心的第一反应,含义等同于“卧槽,傻逼了”,并没有真的说出来,否则估计我会当场毙命。
6、
四通游戏厅里,侍魂四有人占着,那人高中生,娜可露露用的一绝,所以李子琦正在专心打侍魂三,选的剑圣无防但是一直满怒,所以全程顺时针摇杆儿狂按AC无限大招,已经到斩红郎马上就要通版了。 我在一旁看着等着李子琦打完,跟他说: “卧槽我刚才让人劫了,至少二十多个镚儿没了。” ---------------------------------------------------------------------------
0、标题源自余华短篇小说《我没有自己的名字》。一来我无比喜欢这个短篇,二来仿刀也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1、捷安特“赤色火焰”“赤色火焰二代”这两款自行车在这我们这拨学生心中的经典程度,绝不亚于哈雷在摩托党心中的经典程度。
2、所以你看这不是这把刀的故事,这是我自己的故事以及事故。
3、当初看到论坛召集十年刀这个主题的时候,我想到的是,我一定要把这把刀找出来,我正经也是九七年初中一年级就玩了仿刀的人呢,我要从里到外把这把刀和戈博飞霸对比一下,虽然我没有玩过飞霸。
4、但是当我翻出这把刀拿在手里,觉得没有小时候印象里那么巨大了,做工、开刃也完全不值一提,但是开合两下,我上面写的那些事儿有也都开开合合,还有连带的好多没有写出来的事儿。
5、譬如刀柄上我自己刻的那个“R”,不过那个是另外一个好长好长的故事,哦不是事故。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是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就是事故。
6、所以你们现在能够理解,十九年我们会扔掉很多破烂儿,但是有一些破烂拿起又放下,最终收在某个角落里吃土,但是再翻出来擦擦土。
7、它会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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